第171章 我此生所研修的书画之道，你可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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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也可入宗师？</p>

缓缓抬头，季云堂盯着张远，沉声开口：“你去过雍天洲外，见过穷奇之像？”</p>

张远摇摇头道：“我没出过雍天洲，我是见战阵凝形而化穷奇武魂。”</p>

“战阵？”季云堂愣一下，轻声道：“能凝穷奇武魂的军伍可不多啊……”</p>

张远没有回答。</p>

季云堂也没有再深究，而是低头继续去看面前的画卷。</p>

“笔墨生烟，筋骨可见，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你能画出这幅画中骨韵……”</p>

“笔意牵连而不断，是以牵丝线手法绘制，这手法，当年，王梦溪最擅长。”</p>

“身骨晕染是破墨法，浓淡干枯变化——”</p>

季云堂抬起头看向张远：“你学我？”</p>

张远点点头，抱拳道：“昨日观老先生笔法，挥壑之间成就，我细细揣摩，略有所得。”</p>

季云堂定定看着张远，好一会方才再低头看面前的画卷。</p>

“儒道不是武道，并无所谓传承门户，只要能领悟，什么笔法什么手法都不重要。”季云堂低低出声，手掌轻轻在画卷之上一寸虚压。</p>

手掌在穷奇凶兽的双目之前顿住，他再次开口：“唐外大街蒲家装裱行那一幅春山图，就是你所作吧？”</p>

在真正的大儒面前，笔墨就是面容，根本无从隐藏。</p>

“老先生慧眼如炬。”张远说道。</p>

张远虽然不修儒道，但从没有轻视儒道大修。</p>

抬起头看着张远，目光落在张远身上衣袍，又看向他腰间的身份牌，沉吟片刻，季云堂出声道：“跟我来。”</p>

收起画卷，季云堂又从厢房中拿出一套墨笔，还有一幅卷轴，夹在腋下，带着张远和一脸好奇的周如走出小院。</p>

穿行过几方学堂和青石广场，季云堂停在一座斑驳石屋前。</p>

门口处，几位身穿黑色武袍的守卫躬身，季云堂摆摆手，领着张远和周如踏入屋内。</p>

一入屋中，张远面上露出一丝惊异。</p>

灵气。</p>

这石屋之中，竟然有仙道修行者修的灵气。</p>

“感觉到了？”</p>

季云堂轻声开口，径直前行，到一片石壁厅堂中间停住。</p>

他小心从衣兜之中掏出几颗青玉石头，按在一旁的石壁上凹槽中。</p>

灵玉。</p>

十两黄金一颗。</p>

季云堂满脸肉疼的收回手，轻舒一口气，然后抬手一挥。</p>

“轰——”</p>

石屋之中，瞬间天地变幻，化为一片苍翠山林景象。</p>

“仙道阵法？”</p>

张远看向四周。</p>

周如已经瞪大眼睛。</p>

“不过是遮蔽天道的阵势自带幻境，不必在意。”</p>

季云堂的声音响起。</p>

“这都是儒道手段，并非仙道才能有。”</p>

“儒道，可不比仙道差。”</p>

季云堂一边开口，一边将自己手中的画卷缓缓展开。</p>

画卷之中，一条通体金黄的蟒蛇身躯盘绕，头顶有独角。</p>

当画卷完全展开，那金色蟒蛇身躯一震，直接从画卷之中探出，化为一条五丈长独角大蟒，张口嘶吼。</p>

这等景象，周如吓的面色苍白，双拳紧握。</p>

“这是……”张远目光紧盯那金黄大蟒，双目之中透出深邃。</p>

见识过武道宗师手段，这蟒身上气势并不算什么。</p>

但此等以画卷化形的技艺，他是第一次见。</p>

一旁，季云堂将张远那幅穷奇画卷递给他。</p>

张远展开画卷，能感觉到周围天地之间，灵气激荡，向着手中画卷附着而来。</p>

“雍天洲上天道压制，无法显圣，此地有阵势支撑，你以自身神魂之力与真元气血引动，看可能激发画卷中穷奇之影。”</p>

季云堂再次开口。</p>

张远气血真元翻涌，顺着手掌直入画卷。</p>

一丝神魂分化，附着画卷。</p>

“吼——”</p>

一声狂吼，画卷上一头三丈高黑虎奔出，双翅展开，向着那金色大蟒扑去。</p>

大蟒嘶吼，与穷奇凶兽撞在一起。</p>

轰鸣震荡，灵光激射。</p>

每一击，都是万斤之力碰撞。</p>

这等场景，让张远身后微微探出头的周如张大嘴巴。</p>

“以道入画图，可为屠魔之卷，上古山河图，社稷图，还有兵甲八阵图，百阵图，都是儒法入道的手段。”</p>

“儒道可言出法随，可唇枪舌剑，可笔墨成刀枪。”</p>

季云堂将带来的墨笔拿出，抬手一挥，一个金色“枪”字在半空之中凝为一柄长枪，然后飞射，扎在前方，引动轰鸣炸裂。</p>

他手中笔墨挥洒，身前刀枪如雨，漫空飞舞。</p>

恐怕就是仙道剑仙，怕也只是如此吧？</p>

“啪——”</p>

一声石头碎裂声响传来。</p>

所有幻境消散，山林重归冰冷石壁，金色大蟒和黑色穷奇之影也消失不见，手中握着墨笔的季云堂缓缓收手，砸吧一下嘴，摇摇头，面上全是遗憾。</p>

“八十两黄金，只换这片刻癫狂，哎……”</p>

八颗灵玉撑起的阵势消失，那挥洒之间刀剑如雨的大能强者，重化白发苍苍的儒袍老头。</p>

转过头，季云堂看着张远。</p>

“我不日就会离开郑阳郡，我此生所研修的书画之道，你可愿学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