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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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祭

“糟了，快把无人机收回来！”其其格脸色骤变，一把拽住祁明远的衣袖，她的声音里带着祁明远从未听过的惊慌。</p>

祁明远心头猛地一沉，虽然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其其格骤然绷紧的身体和慌乱的眼神，已经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他被骗了！</p>

寒意瞬间爬上脊背，他不敢耽搁，手指飞快地在遥控器上操作着，无人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仓皇的弧线。</p>

机身收回的瞬间，闪烁的信号灯却像黑夜里的萤火，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们的方位。</p>

“快走！”其其格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她拽着祁明远就要翻身上马。</p>

“Чичиг！ТэрЧичигбaйнa！（其其格！就是其其格！）”祭坛方向突然爆出一声怒喝，纯正的蒙古语像锋利的弯刀劈开夜色。</p>

远处火把的光亮开始朝他们这边快速移动，杂乱的马蹄声踏碎了草原的寂静。</p>

“抱紧我！”其其格没给他追问的机会，待祁明远刚跨上马背，便猛地一夹马腹。</p>

骏马嘶鸣着冲了出去，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p>

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祁明远紧搂着其其格的腰，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紧绷的肌肉和急促的心跳。</p>

奇怪的是，身后竟没有传来预想中的追兵马蹄声。</p>

直到蒙古包的轮廓在晨光下浮现，其其格才稍稍放松了缰绳。</p>

祁明远跳下马时，双腿还在微微发抖。</p>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得到许可了吗？”他一把掀开毡帘，声音因后怕而发颤。</p>

昏黄的煤油灯下，其其格避开他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袍角。</p>

祁明远脑海中闪过那些网络传闻，关于外人擅闯祭祀引发的可怕后果，关于草原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p>

他的无人机此刻就像个烫手的山芋，记录下的画面说不定会给他会带来难以预料的灾祸。</p>

其其格垂下头，手指紧紧绞着蒙古袍的衣角，声音轻得像草原上的夜风，她抬起头时，眼眶微微发红，“额木其，我骗了你。别怕，他们不知道是你。待会儿我送你去林大夫那儿，你把那个……那个会飞的铁鸟给我就行。”</p>

她的汉语带着浓重的蒙古语调，把“对不起”说成了“额木其”，“无人机"说成了“铁鸟”，“医生”说成了“大夫”，每个字的发音都带着草原上特有的圆润。</p>

祁明远注意到这会儿她在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夹杂着几个蒙古语词。</p>

说着说着，她不自觉地夹杂了几句蒙古语：“Bichamdheljee...（我跟你解释）”</p>

而后，又赶紧切换回生硬的汉语：“要是说实话，你肯定……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也是没有办法。”</p>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腰带上的银扣子打转，那是蒙古姑娘害羞时的习惯动作。</p>

她的的确确是利用了祁明远，但当时如果她不那么做的话，祁明远肯定是不会答应她的，更不可能帮她记录。</p>

曾经，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购买无人机，可她阿爸肯定是不允许的。</p>

就这个相机，都是她好不容易才让阿爸妥协，留下来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