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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平原的早春,总是带着一股子水浸过的慵懒味道。即便是号称天府之国的膏腴之地,冬末春初的底色也并非全然的明媚,而是像一幅泼墨未干的山水画,氤氲着淡淡的湿、浅浅的凉,以及一种万物蛰伏、等待惊雷的沉静。
时值2022年初,年味儿刚散,空气里还残留着硫磺和火药的稀薄气息,被成都平原特有的那种黏稠湿气一裹,化作若有若无的、略带呛人的甜腥。林昭焕就站在广汉市郊外的一片油菜田埂上,田里是刚抽出新绿的冬小麦,稀稀拉拉,还没到铺天盖地的金黄时节。他穿着一件看似普通却质地考究的深灰色冲锋衣,内里大概是羊绒或者别的什么,既挡风,又不显得臃肿,配着脚下一双沾了些许泥泞的户外鞋,看上去像个误入乡野的城市背包客,或者是那种特别讲究生活品质的摄影爱好者。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来拍麦苗儿或者等油菜花的。他来这儿,是因为他那只从不离身的陨铁罗盘“玄龙”,最近指针总是在特定的时辰,微微向着这个方向颤抖。不是剧烈的摇摆,更像是琴弦被无形的指尖轻轻拨动,发出只有他能“听”到的嗡鸣。
这嗡鸣,指向的是不远处那片因为“上新”而再度火遍全球的土地——三星堆。
“啧,”林昭焕微微眯起眼,他那只左眼的虹膜深处,古老的八卦纹路在无人可见的维度里缓缓流转,映照着天地间无形的炁理之网,“动静不小啊……”
自从三星堆祭祀坑新一轮发掘公布以来,这里无疑成了整个中国的焦点之一。媒体的长枪短炮,考古学家的兴奋与严谨,还有网络上各种“外星人基地”、“史前文明”的脑洞大开……这些,林昭焕并不太关心。他在意的,是这种大规模的“破土”,尤其是涉及到如此古老、神秘、且蕴含着庞大信息的遗址时,对周遭地气格局造成的冲击。
就像在一个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巨石,涟漪是必然的。而三星堆这颗“石头”,分量实在太重,历史实在太久远,它搅动的,可能不仅仅是看得见的泥土,还有那沉睡了数千年的、属于古蜀文明的磅礴而奇异的能量场。
林昭焕来此,并非受任何人委托,纯粹是“玄龙”的指引,以及他身为“癸丑老师”的一种近乎本能的责任感——勘察、了解,如果发现失衡或者异动,酌情处理。他信奉“天人感应”,如此重大的“地事”,必然会在某些层面引发连锁反应。
他沿着田埂慢慢走着,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步履间暗合某种韵律,脚下的土地似乎也随之产生微不可察的回应。他的目光扫过远方隐约可见的发掘现场工地轮廓,扫过近处蜿蜒流淌的鸭子河,扫过田野间零星散布的川西民居,青瓦白墙,竹林环绕。
“炁场确实活跃了不少,但也……驳杂了许多。”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跟自己,也像是在跟这片土地对话。“泽中有火,革……旧者破,新者立,本是天道循环。但这火若是烧得太旺,或者被别有用心之人引向歧途,那‘革’,就可能变成‘劫’了。”
他正凝神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混杂着泥土芬芳、水汽、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莽气息的能量流,试图分辨其中是否有“非自然”的扰动时,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咋咋呼呼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嘿!哥们儿!问个路!”
林昭焕闻声转过身。
只见一个穿着亮黄色羽绒马甲、牛仔裤、马丁靴,脖子上挂着个看起来就很专业的单反相机,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双肩包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几米开外,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好奇、探究和些许自来熟的热情笑容。她大概二十五六岁年纪,梳着利落的高马尾,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眼睛很大,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这打扮,这气场,一看就是搞媒体或者自媒体的。林昭焕心下了然。
“你好。”他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大哥,我看你在这儿站半天了,跟入定似的,”那女子几步走近,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林昭焕,目光在他那只古朴的罗盘(虽然此刻收在怀里,但她显然是之前看到了或者听谁说了)和他那双似乎能看透什么的眼睛上溜了一圈,“您是……本地人?还是也对那三星堆感兴趣的?”
“路过。”林昭焕言简意赅。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过多纠缠,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浑身充满“十万个为什么”的类型。
“路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田埂上?”女子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深究,转而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楚月,楚国的楚,月亮的月。是个独立记者,兼纪录片导演,正在拍点关于三星堆的……嗯,神秘故事。”
林昭焕象征性地和她指尖碰了一下,报上自己的常用化名:“林昭焕。照耀的光焕。”
“林老师?”楚月眼睛一亮,“哎,我好像听广汉城里那个老茶馆的摆摊算命瞎子提过一嘴,说最近来了个姓林的‘高人’,看风水的本事神神叨叨的,但据说挺灵。是不是您啊?”
林昭焕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他确实在城里找那位据说祖传几代的盲派先生请教过一些当地的风水掌故,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名”了。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道:“略懂一些。”
“‘略懂’?林老师您太谦虚了!”楚月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围着林昭焕转了半圈,啧啧称奇,“我跟您说,我找您可找半天了!我正在调查三星堆周边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儿,您肯定有兴趣!”
“哦?”林昭焕不动声色,“什么怪事?”
“多着呢!”楚月立马来了精神,打开了话匣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就说这附近几个村子吧,最近老有人说晚上能听见奇怪的声音,像唱歌又像念经,还带着金属敲击声,可找过去又什么都没有!还有,鸭子河边上,最近老是莫名其妙起大雾,伸手不见五指那种,白天都可能突然来一下,几分钟就散,怪得很!我问了气象站,都说没监测到异常。最邪乎的是,有人说在雾里好像看到了……看到了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
她说到“青铜面具”时,特意压低了声音,眼睛瞪得溜圆,试图营造一种神秘惊悚的氛围。
林昭焕静静听着,心中微动。这些现象,听起来确实不像是单纯的自然现象或者群体幻觉。尤其是“奇怪的声音”、“漫天的浓雾”以及“青铜面具人影”,都隐隐指向某种能量场的显化或扰动。
“你拍到了吗?”他问。
楚月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垮下肩膀:“唉,别提了!我在这儿蹲守好几天了,怪声录不真切,全是杂音。那雾倒是遇到过两次,可我的宝贝相机一进雾里就歇菜,要么死机,要么拍出来全是雪花点!气死我了!至于那人影……我没亲眼见过,都是听村民说的,你也知道,传来传去可能就变味儿了。”
她顿了顿,又重新燃起希望,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昭焕:“但是!林老师,您肯定不一样!您是懂行的!您肯定能看出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是不是跟三星堆挖出来的那些宝贝有关?是不是有什么……呃,‘能量泄漏’或者‘古蜀先灵不高兴’之类的?”
她用词大胆,显然是各种网络传说的忠实拥趸,但也带着一丝求证的认真。
林昭焕沉吟片刻。这些异象,如果属实,很可能就是他之前感知到的“驳杂”炁场的具体表现。三星堆发掘,如同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能量宝库,其本身并无绝对好坏,但能量的外溢,以及可能随之而来的、某些人试图利用这股力量的行为,才是问题的关键。
“泽中有火……”他轻声念叨了一句卦辞。
“什么中有火?”楚月没听清,凑近了些。
“没什么。”林昭焕抬眼望向鸭子河的方向,“你说的那片经常起雾的河边,具体在哪个位置?”
“哦哦!我知道!”楚月立刻来了精神,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就在前面不远,过那片竹林,有个废弃的老渡口,当地人叫‘月亮湾’,因为河道在那儿拐了个很圆的弯。据说以前那儿淹死过人,本来就有点邪门。最近怪事儿也多发生在那一带!”
“带我去看看。”林昭焕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嘞!”楚月大喜过望,仿佛找到了组织,立刻收起手机,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林老师,您跟我说说呗,从你们专业的角度看,这三星堆的风水……是不是特别厉害?那些青铜大神树、黄金面具啥的,是不是都有讲究?”
林昭焕一边跟着她走,一边留意着周遭环境的细微变化,口中则以一种平实而略带考究的语气回应:“三星堆文明,年代久远,其信仰体系、祭祀方式,与中原不尽相同,自成一脉。那些器物,不仅仅是艺术品,更是沟通天地、承载信仰的‘法器’。它们所处的位置,祭祀坑的布局,必然遵循着当时古蜀人对宇宙、自然的理解。这种理解,积淀千年,其蕴含的‘信息’或者说‘能量’,自然非同小可。如今大规模发掘,等于将这些沉睡的‘信息元’重新激活,与现世的‘地气’、‘人气’交互,产生变化,本属正常。”
“那……那些怪事呢?”楚月追问。
“正常的能量交互,多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但如果出现剧烈、怪诞的现象,往往有两种可能。”林昭焕伸出两根手指,“一,是发掘过程中,无意间触动了某个关键的‘气口’或‘阵眼’,导致能量失衡,外泄失控,如同堤坝开了缺口。”
“二呢?”楚月听得入了迷。
林昭焕的目光微微一沉:“二,是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刻意引导、利用甚至盗取这股被搅动起来的古老能量,试图达到某种目的。这就好比,有人在决堤的口子上,偷偷挖渠引水,欲行己私。”
楚月倒吸一口凉气:“盗取古蜀能量?谁会干这种事?图什么呀?”
“图什么?”林昭焕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洞悉世情的凉意,“力量、财富、长生……或者,仅仅是为了破坏和混乱。人心的欲望,千奇百怪,难以揣度。尤其是在这‘革’卦显象,新旧交替、人心浮动的时节,总有些不循正道者,喜欢趁浑水摸鱼。”
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慈竹林,簌簌的竹叶声仿佛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林间光线暗淡,空气更加湿润清冷。前方隐约可见河岸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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