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毕雨箕风，度地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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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雨箕风，度地分工

毕雨箕风，度地分工</p>

文华殿内，朱翊钧坐在御座上。</p></p>

殿内摆了两张长桌，十三名重臣都被赐了坐，分坐在长桌左右。</p></p>

彰显优容的同时，又显出一副今日要开长会的模样。</p></p>

年会一开始，朱翊钧就点了户部做财政报告。</p></p>

财政报告肯定是必须要做的。</p></p>

比起歌功颂德的锦绣文章，兜里有多少钱才是骗不了人的。</p></p>

好在今年多少赚了些钱，王国光被当先点到，也并不觉得为难。</p></p>

有言在先的情况下，王国光不必起身回话，就坐在左侧长椅程出来。”</p></p>

这活，都察院跟吏部肯定跑不掉。</p></p>

代尚书陆树声与会的申时行，以及都御史葛守礼，连忙表态应诺。</p></p>

朱翊钧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将此事关键词记了两笔。</p></p>

他正写着，突然抬起头，看向群臣，又添了一句：“届时，朕也会酌情派遣内臣与锦衣卫相佐。”</p></p>

这话一出口，左右班首的张居正与高仪对视一眼。</p></p>

皇帝没说如何相佐，但想也知道，内臣跟锦衣卫会怎么暴力催缴。</p></p>

偏偏也不好劝阻——拖欠的税款，可不止国库的，皇帝的私库也有份子，可谓师出有名。</p></p>

朱翊钧最后将锦衣卫三个字也写在了纸条上，顺手递给张宏，让其稍后挂在万寿宫的屏风上。</p></p>

而后才重新看向下方的群臣。</p></p>

此时，户部王国光已经合上了奏疏，目不斜视地看着面前的长桌，显然话已经说尽了。反倒王国光对面的工部朱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p></p>

朱翊钧视线直接略过了他，落到了新任刑部尚书张瀚的身上。</p></p>

张瀚，这个人后世并不出名，不过他编写的寓言小故事还是很有市场的。</p></p>

譬如他的故事里说，他上任之前去找老师，老师就告诫他说，“有一天我乘轿上朝，我的轿夫穿了一双新鞋，由于天下了雨，路上比较泥泞，开始时轿夫择路而行，后来一不小心踩进了泥水坑里，由此便不复顾惜了。”</p></p>

张瀚立刻顿悟，明白了做官的哪些道理云云。</p></p>

一度为士林所传唱。</p></p>

寓言故事的火热与否，能看出一个人在士林的声望高低。</p></p>

同样是新婚之夜抄写大明律，在民间的口碑也大有不同。</p></p>

显然，张瀚在士林的名声很高。</p></p>

哪怕张居正都颇为折服，乃至于王之诰一去位，立刻就推荐了张瀚上来。</p></p>

不仅称赞其“瀚品格甚高，文学政事兼长，实堪此任。”</p></p>

还表示虽然关系不熟，但这个人肯定知恩图报——“且出其不意，拔之疏远之中，彼之图报必当万倍恒情矣。”</p></p>

是否知恩图报朱翊钧不知道，反正首辅先生历史上的夺情大案，是挨了张瀚背刺的。</p></p>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未必说反对张先生的就是坏人。</p></p>

这或许又正好说明了张瀚为人耿介清直，是个见不得有人不遵守礼法的卫道士呢？</p></p>

若是如此，让其待在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p>

朱翊钧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放下历史情节，顺从首辅意见。</p></p>

将刑部交给了张瀚，准备再观望观望。</p></p>

张瀚如今已经六十四了，乃是当廷最长者。</p></p>

朱翊钧面对老辈子，还是十分注意礼数的：“大司寇，入主秋曹数日，可还得心应手？”</p></p>

姓名一样的人一多，就不好喊这卿那卿了。</p></p>

张瀚须发皆白，很有仙风道骨的气质。</p></p>

此时面对问话，沉吟片刻，直来直往道：“陛下明鉴，自陛下登基以来，刑部人事变动过于频繁，下面各司一度群龙无首，自行其是。”</p></p>

“在位时间最久的王尚书，眼光太高，并不如何关注具体事务，任由下面自为之。”</p></p>

“如今的刑部……积案、错案、冤案，实在有些混乱。”</p></p>

“臣一时也无法厘清。”</p></p>

朱翊钧闻言，不免有些尴尬。</p></p>

最开始的刑部尚书刘自强、刑部侍郎曹金，是随着高拱的离京，而一同致仕的。</p></p>

刑部右侍郎毕锵，则是去年年底，跟胡涍一伙搞事情，被流放到了海南岛的。</p></p>

不过听闻半路上就不幸病逝了，实在遗憾。</p></p>

而刑部尚书王之诰就不说了，今年前一月才被他喷回老家。</p></p>

人事变动过于频繁，肯定是影响部门正常运转的，这事朱翊钧确实得认。</p></p>

但这每桩每件都事出有因，他也没办法嘛。</p></p>

朱翊钧摆了摆手，将其轻轻揭过：“那大司寇年后好生整顿秋曹。”</p></p>

等张瀚回礼后，朱翊钧继续说道：“不过朕有两句话，还是要提前嘱咐大司寇。”</p></p>

张瀚连忙起身听讲。</p></p>

这姿态，给朱翊钧都整得有些不自在，频频示意他坐下。</p></p>

朱翊钧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诚如大司寇所言，刑部近年的冤假错案有些多。”</p></p>

“哪怕只是科道弹劾到朕这里来的，也有二三件，积压不见天日的，还不知有多少。”</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