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皇嗣何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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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周立国之后，张家安居江陵祖地，一向以诗书传家，作风举止十分安分。</p>

张家子弟虽然世代读书，但张家文华之气却不出众，不像柳家那么弄出一门七进士的荣耀。</p>

张家子弟或每代或隔代，才会出一二名三甲之才，入朝为官，保持张家诗书官宦门，心中涌起一阵浓重的疲惫感。</p>

往日被自己视为继统之人的长子，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人，他对这九五之位，觊觎之念如此炙热。</p>

为了保住未来的皇位，甚至不惜对结发枕边之人下手，他的心真就狠辣到这个地步？</p>

自己即便拥有了万里江山，可是后继之人，都是这等短视昏聩之辈，当真是失望之极……</p>

……</p>

宁荣街，伯爵府，贾琮院。</p>

凌晨天还没亮，贾琮便早早起身，五儿已准备好浴桶热汤，服侍他沐浴净身，又帮他梳洗束发。</p>

芷芍取了晴雯新作的一身湛蓝素袍，帮他穿束归置整齐，前后都看了一圈，都觉妥当才作罢。</p>

五儿一边帮贾琮梳理发髻，一边说道：“三爷，昨日我听西府出门采买的婆子说，这两日赵王妃去世，消息在城里传的厉害。</p>

还说……还说赵王妃之死，还与三爷有些关系，事情要是真这样，三爷还上门拜祭，那赵王会不会……，依我看还不如不去。</p>

贾家的爷们有人去了就成，二老爷或者宝二爷都成，干嘛三爷一定要亲自去。”</p>

贾琮说道：“以往可以这样，如今可是不行的，眼下我承袭了荣国世爵，是荣国府家主。</p>

赵王妃过世，朝中高管勋贵，四王八公，都会派人上门吊唁，贾家如果只让老爷或者宝玉出面，我这家主却偷懒，未免太不恭敬</p>

赵王毕竟王爵在身，我和他是同辈之人，又是彼此相识的。</p>

书房里那把宝刀，还是赵王赠送的呢，于公于私都要上门吊唁，不然未免托大了。”</p>

一旁的芷芍好奇问道：“三爷和赵王妃都没瓜葛，怎么人家王妃没了，还能扯上我们三爷？”</p>

贾琮微微一笑，说道：“五儿这么一说，我大概猜到外头是个什么说道，不外乎我在金陵缉破大案，赵王妃兄长因此落网而死。</p>

赵王妃是因兄长亡故，忧伤过度而亡，不过这事听着很是不通，王妃即便伤心兄长亡故，怎么也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p>

即便她是因此而死，也和我难扯上关系，我下金陵是奉旨办差，王妃兄长身犯国法，需要明正典刑，这是天理正道。”</p>

贾琮捏了捏五儿的小手，笑道：“所以你不用瞎担心，赵王毕竟堂堂皇子，难道连这点国礼轻重都不知。</p>

我上门不过随个礼数，不算什么大事，一时三刻也就回来了。”</p>

五儿这两日在西府，因日常管理家务，听多了那些婆子的闲话，又牵扯的王爷王妃这样的大人物，生怕自己三爷吃亏。</p>

听贾琮一番解说，也算放下心思，等到帮贾琮归置完衣着仪容，几人又一起用过早饭，又目送贾琮出了内院。</p>

……</p>

神京北城，裕隆街，赵王府。</p>

贾琮坐着马车进入裕隆街，赵王府门口白幡飞舞，素白灯笼高挂，王府率卫列位王府门口戒备，身上衣冠武器刀柄，都绑白色孝带。</p>

王府门前空地上已停满了各家车马，王府门口更是人头攒动，各色人等进进出出。</p>

既有身穿蟒袍的皇室贵胄，也有坐轿入角门的内眷贵妇，还有不少人是穿官服的在衙官员。</p>

今日赵王正妃过世，赵王又是皇长子，按照规制礼数，朝廷上四品以上高官，都会登门吊唁。</p>

皇室之中同辈的亲王、公主、驸马也会亲临吊唁。</p>

长辈亲王虽不会亲自到场，但也会派世子或嫡子代为到府凭吊。</p>

贾琮上门地上名帖，接待的家人看了名帖，神情微微一变。</p>

倒是让贾琮觉得有些古怪，难道真的被五儿说中，王府竟因王妃之死而迁怒自己，看了自己名帖，准备另眼相待不成……</p>

好在那家人看了名帖，虽有神情变动，但礼数却没折扣，一边让人进去通报，一边客气的将贾琮请入府中。</p>

贾琮进入王府，人群之中看到很多熟面孔。</p>

北静王水溶、镇国公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一等子柳芳等、齐国公之孙陈瑞文等四王八公老勋。</p>

另外一人身穿月白五团龙袍，头戴簪缨银翅王帽，长身玉立，气度华贵，看到贾琮到来，眼神十分和蔼温和。</p>

这人正是曾和贾琮在金陵共事，当今嘉昭帝次子宁王李重瑞。</p>

贾琮和水溶等人一一见礼，宁王微笑道：“当年和玉章在金陵共事，如今想起恍如昨日。</p>

玉章再下金陵，本王却无法恰逢其会，倒有几分遗憾，听说玉章忙于春闱下场，等到科举之后，还请驾临鄙府，共叙往日之情。”</p>

宁王比起赵王少了几分英武锐气，不过却多了几分和蔼平易，毫无王爵骄奢之气。</p>

他和贾琮又是金陵旧识，言辞之间更叫亲近，只是当年两人在金陵侦缉水监司大案相识，这段旧情却不好现在多说。</p>

因为当年的水监司大案，和去岁的金陵卫军大案，是一脉相承之事，而后事导致张康年伏法，才有今日王府之丧。</p>

贾琮和李重瑞在这个当口，自然不好多谈此事……</p>

几人正在一起寒暄，突然有王府家仆引着赵王过来，众人都有些微微奇怪，因为方才宁王等人到府，赵王已与他们见过礼。</p>

这回是专门冲着贾琮而来，在场的宁王、北静王等人，心中都有些异样，因为赵王妃的死因，早已传扬开来。</p>

其中追根溯源，和贾琮多少有些关系……</p>

赵王走到贾琮面前，抱拳为礼，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清明，目光温和，并无异样，面对贾琮也毫无怨怼之色。</p>

语声温煦的说道：“本王闻听玉章即将下场春闱，一向闭门读书谢客，今日拨冗到府吊唁，本王承情高义。”</p>

贾琮见他言辞和暖，话语中感谢之情，真挚平和，毫无作伪之状，心中微微有些凛然。</p>

连忙回道：“王爷客气了，王妃蜕羽仙去，令人扼腕，还请王爷节哀顺变。”</p>

一旁的宁王李重瑞、一等伯牛继宗等与贾琮交好或熟悉之人，见赵王和贾琮见礼，言语通达，并无异状，倒是都微微松了口气。</p>

这时府门处有家仆急步过来，说道：“启禀王爷，外头来人通报，干阳宫来人悼念王妃！”</p>

赵王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快带我去府门迎候！”</p>

一旁的宁王等人听说是干阳宫来人，都品味出必定是出于圣意，也都不敢怠慢失礼，都跟在赵王身后到府门迎接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