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福祸连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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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们见了这种情形，难免窃窃私语，心中揣测，原以为甄姑娘是用心的，现在看来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p>

像迎春身为长姐，对自己兄弟的姻缘之事，向来比旁人关注。</p>

想着那甄姑娘虽好，但终究和自己兄弟无缘。</p>

如今两人远隔千里，没有天大的要紧事，都不可能轻易走动，再热的心思，也会冷却下来。</p>

接下去两天，黛玉不知是否多心，发现自己三哥哥，心绪似乎有些低落，</p>

她虽有些微微泛酸，却不提半句由头，还常找些话题哄他丢开心思。</p>

……</p>

家宅中儿女情事不提，随着新晋进士十日休沐将尽，神京城各大衙门，各自出现新人新气象。</p>

吏部已梳理分派确定，三百新科进士的观政事宜</p>

这几日时间，陆续有新科进士欣喜雀跃，收到吏部告书，指定他们观政所属司衙。</p>

同年间也多了觥筹交往，彼此议论纷纷，笑谈各自前程去向，互祝即将踏上仕途为官之起点。</p>

但是其中也出些意外之状……</p>

贾琮作为今科进士之中，是名望最尊、官爵最盛之人，自然受到许多同年进士瞩目</p>

其中心思灵活之人，知道贾琮不但文华出众，更是大周火器首倡之人，因卓绝的火器之才，得到当今圣上器重。</p>

如果他们能进入工部火器司观政，有了这位同年之谊的上官照拂，仕途之上只怕会事半功倍。</p>

更不用说坊间传闻，当今圣上对火器司极其倚重，常御驾亲临火器工坊，自己甚至可能进入圣驾视野……</p>

但凡能进士上榜之人，思虑都不是平俗之人，有这样想法的新科进士，也绝不在少数。</p>

因此，这些日子吏部常收到新科进士上书请缨，申请进入工部火器司观政，为大周火器之业效忠。</p>

因进士请缨观政之所，历来也不算稀罕事，各官衙也需才人员补充，原本就是双向选择。</p>

吏部按常例将此事反馈贾琮，让他定夺筛选观政进士。</p>

贾琮得知此事后，并没有丝毫犹豫，以工部火器私眼下人员充足，无入司观政之需，予以拒绝。</p>

吏部对此事自然不在意，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但许多有此心思的新科进士，难免十分失望。</p>

贾琮之所以对此事断然回绝，是因当下火器司面临的异常形势。</p>

虽然外人很少知道，如今火器工坊在营造新式火枪，并且威力远胜改进型鲁密铳。</p>

但是嘉昭帝御驾亲临火器工坊，大批营造材料络绎来往运送，火器工坊周围加派大批禁军守护。</p>

这些事情却是绝对瞒不住人的，如今火器工坊已再次成为朝野瞩目焦点。</p>

嘉昭帝对于后膛枪营造之事，更是极为关注，为了杜绝后患，防止再生觊觎，甚至加紧翻查金陵旧案，以儆效尤。</p>

况且贾琮也不会天真以为，新科进士清贵尊贵，都是清正坦荡之辈，毫无阴邪私欲之人。</p>

那些向吏部自动请缨的同年，到底有多少不同的心思，一时之间谁也说不准……</p>

在这等风波暗涌的形势下，火器司任务新进人员和事务，都会带来叵测风险，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p>

其他进士对观政之事，津津乐道，满怀憧憬。</p>

唯有一甲三人，没有普通进士的期待惊喜。</p>

因他们三人在传胪大典后，就已确定了去处，进入士人心有向往的翰林院为官。</p>

对于状元张文旭、探花陈启瑞来说，翰林院是他们举业的丰碑，是他们仕途的光彩起点，能让他们生出无限自豪。</p>

但对贾琮就没这等强烈感受，翰林院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个上衙的地方……</p>

等到三人第一次到翰林院上值，才发现这天下士人景仰之所，也有许多以前不知的奇异之处。</p>

往日科举一甲三人，出席大多数场合，都是引人注目的角色，光彩耀眼自不待言。</p>

但是一旦进入翰林院，外头的行情，在这里却是行不通的。</p>

因但凡每届春闱一甲三名，都会指定入翰林院历练为官。</p>

所以这等清贵之地，外头被恭维成文曲下凡的状元榜眼，在这里宛如过江之鲫，如同不值钱的大路货……</p>

文华精英云集的翰林院，没有状元榜眼探花之流，就要高人一等，要被人特别尊重的规矩。</p>

在这里新科进士最不起眼，一个资历较深七品翰林检讨，对从六品新科状元呼来喝去，是常有的事，旁人也不以为奇。</p>

所以，状元张文旭和探花陈启瑞，在入职翰林院之始，科场上耀眼的光环褪去，很快的泯然众人。</p>

虽然这对他们来说，多少有些失落之感，但这是翰林院中常情，他们只能去尽量适应。</p>

就在张文旭和陈启瑞，在七品翰林检讨指导下，着手最基础、最繁琐、最简单的翰林文书之务，忙碌到脚不沾地。</p>

作为榜眼郎的贾琮，却是完全不同的境遇。</p>

他入值翰林院的首日，没有不长眼的检讨，会对他大呼小叫。</p>

他被很快请进自己的官廨，翰林学士葛宏正百忙中抽出时间，召集翰林院主要官员，向他各自引荐。</p>

葛宏正之所以对贾琮这般看重，也算早有前因。</p>

但年贾琮乡试之时，写出那篇士人明德不振的策论，其中士人立心之言，已成学人治学立志不易真法。</p>

当时葛宏正读了这篇乡试策文，极其赞赏，深感贾琮卓异之才，曾上奏让贾琮入翰林院任七品典籍。</p>

因当时嘉昭帝有所顾忌，驳回葛宏正奏请，不然翰林院早多了位十几岁举人翰林，不知要何等惊世骇俗。</p>

如今贾琮实至名归，最终得入翰林，葛宏正满怀学养清正之心，更觉得自己当初慧眼识人，自然对贾琮愈发推崇。</p>

那些过来拜见的翰林官员，无人敢对这位十五岁翰林学士，有半点轻视之心。</p>

不仅因为贾琮是正五品翰林学士，是他们正经的顶头上官。</p>

更因为翰林学士之职，不过是贾琮其中一个身份。</p>

眼前少年上官的根底和名望，到底是何等荣盛，所有翰林官员心知肚明，自然都对他毕恭毕敬。</p>

贾琮每日在翰林院露脸，不过处理些名义上的公务，然后便去城郊火器工坊主事。</p>

这也是当今嘉昭帝默许之事，葛宏正自然对他听之任之。</p>

所以贾琮在翰林院的时间并不多，即便如此，他还是常遇到两位同年。</p>

张文旭和陈启瑞每次遇到贾琮，都要依着官场礼节，对贾琮鞠躬行礼，口称大人。</p>

陈启瑞对此处之坦然，还有些沾沾自喜，对翰林次官是自己同科同年，似乎感到与有荣焉。</p>

张文旭虽然举止十分恭谨，但眼神难免有些羞赧，至于心中有无千万匹草泥马跑过，只有他自己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