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林场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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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呼吸,看见那影子抬手时,袖口露出半截青紫色的手腕,像是被冻坏的。这时,墙角的猎枪突然“当啷”一声,枪管上的白霜不知何时化了,反倒凝着几滴水珠,像是刚被人握过。仓房方向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木头断裂的响动,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哭声,混着北风灌进窗缝,那哭声里带着股子松脂的苦味,像是从极深的老林子里飘出来的。
“大侄子,去歇着吧。”爹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这才发现自己攥着炕席的手心里全是汗。刚走到外屋,就看见仓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幽蓝的光,像是月光映在冰面上。我壮着胆子推开一条缝,马灯不知何时亮了,昏黄的灯光里,梁上的旧棉袄已经掉在地上,露出横梁上新鲜的刻字:“秀兰,别怕,我来了”,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猎刀刻的,木屑还散落在地上,带着点新鲜的松木味。
突然,身后传来爹的喊声:“别动!”我刚要转身,就看见仓房的角落里站着个穿灰棉袄的女人,背对着我,头发上沾着松针和雪粒,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她的棉袄补丁摞补丁,领口处别着朵小红花,已经褪成了粉色,正是村口老照片里三十年前失踪的王秀兰。我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女人慢慢转过身,脸上覆着层白霜,嘴角咧开,露出两排冻得发青的牙齿,眼睛却死死盯着我身后的猎枪。
“砰!”外屋突然传来猎枪响,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靠在炕边,手里攥着半根烧剩的香。二伯站在门口,手里举着那杆老猎枪,枪管还冒着烟:“梦见啥了?”他脸色苍白,额角全是汗,顺着枪杆看去,仓房的方向,有串脚印通向北大林子,脚印边散落着几片松针,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出殡那天,八个汉子抬着棺材刚走到村口,突然集体腿软,棺材“咣当”砸在雪地上。我看见大爷的脸从棺材缝里露出来,面色红润,嘴角竟挂着丝笑,可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像是被人硬扯出来的。更奇的是,他的手心里攥着片松针,松针上还沾着点灰布的线头,和仓房里的旧棉袄一模一样。
离开三道沟的那天,我在村口的公告栏前停住了。一张褪色的寻人启事被风雪撕得只剩半张,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灰棉袄,领口别着朵小红花,正是我在仓房看见的那个影子。卡车发动时,远处的老林子里传来一声枪响,惊起漫天寒鸦,爹说那是林场的猎人在打皮子,可我知道,有些事,就像大兴安岭的雪,看似盖住了一切,可等春天化雪时,总会露出点不该见光的东西。
半年后,二伯寄来封信,信里说大爷的坟头怪事不断,明明埋在背阴坡,坟上的雪却总比别处化得快,开春时竟长出几簇兴安杜鹃,红得像血,村里人都说那是王秀兰的魂儿回来了。而仓房的横梁上,那行刻字渐渐被松脂填满,远远看去,像是有人在木头里嵌了句永远说不出口的话,每当月夜,仓房里总会传来隐隐的哭声,混着松香味,在大兴安岭的夜风里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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