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殡仪馆
一只大心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47章 殡仪馆,不给自己找借口的下一句,一只大心心,御书屋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陈默第一次走进市殡仪馆的停尸间时,是那年深秋的一个傍晚。夕阳的最后一点光吝啬地掠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把水泥地面照得像一块冷却的生铁。他穿着新发的深蓝色工作服,袖口还带着浆洗后的硬挺感,跟着老员工王师傅,脚步踩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闷闷的回响。
“小陈啊,以后你就负责这一片的夜班看守了。”王师傅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刻着常年与死亡打交道的淡漠,他手里拿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每一把都磨得发亮,“规矩呢,我之前电话里大概跟你说了,最重要的一点,晚上十二点以后,除了必要的巡视,别乱走,尤其别去西边那排旧停尸间。”
陈默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干。他刚大学毕业,找工作处处碰壁,最后阴差阳错看到殡仪馆招夜班看守,薪水比普通文员高不少,想着先过渡一下,便硬着头皮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消毒水、防腐剂和淡淡的香火味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鼻腔里。
停尸间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两侧排列着一格格不锈钢的遗体存放柜,像巨大的蜂巢。房间中央亮着一盏惨白的长明灯,光线驱散了角落的部分阴影,却让金属柜面反射出冷飕飕的光。王师傅带着他走到一个控制台前,上面有几个按钮和一块小小的显示屏。
“这里可以控制每个柜子的温度,还有监控。”王师傅指着墙上几个不起眼的摄像头,“不过有时候……监控也不一定看得清。”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晚上没事就待在值班室,别胡思乱想。饿了的话,值班室有个小冰箱,里面有泡面。”
王师傅走后,偌大的殡仪馆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生气。陈默坐在值班室里,面前是一台老旧的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停尸间的监控画面。窗外的天彻底黑了,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把院子里的梧桐树影映在玻璃上,像扭曲的鬼爪。
时间过得很慢,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点,陈默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也有些压抑。他起身打算去巡视一圈。停尸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行时发出的细微嗡嗡声。他顺着金属柜一排排走着,每一个柜子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生命,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心里发毛。
走到第三排时,他似乎听到了一阵很轻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陈默的心猛地一紧,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周围静得可怕,那声音却若有若无,像是从某个柜子里传出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那个柜子——编号b17。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柜门,那啜泣声似乎更清晰了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切和……湿冷感。陈默的心跳得像擂鼓,他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是风声,或者是空调管道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绕开了那个柜子,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值班室。
坐在椅子上,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安慰自己,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紧张是正常的。他打开电脑,想找点东西看看分散注意力,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却让他愣住了——在停尸间的角落里,那个b17柜的位置,似乎有一团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陈默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黑影已经不见了。他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关掉监控画面,点开了一个电影网站。然而,电影的声音也无法完全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陈默被吓了一跳。他关掉电影,准备再去巡视一次。走出值班室,走廊里比之前更暗了,灯光似乎也昏沉了许多。他握着手里的手电筒,光束在前方晃动,照亮脚下的路。
走到停尸间门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长明灯的光依旧惨白,他顺着之前的路线走着,刻意避开b17柜。然而,当他走到第四排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原本整齐排列的金属柜,有一个的门似乎没有关严,露出了一道缝隙。
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想把门关好。那是编号A23的柜子。当他伸手去推门时,从那道缝隙里,突然飘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腐烂的恶臭。陈默猛地后退一步,差点吐出来。这味道太刺鼻了,绝不是正常遗体该有的味道。
他强忍着恶心,用手电筒往门缝里照去。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那是一种湿漉漉的、黏腻的蠕动感。陈默的头皮瞬间炸了起来,他想跑,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
就在这时,那扇没关严的柜门,“吱呀”一声,自己缓缓打开了。
里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遗体,而是一堆黑乎乎、湿漉漉的东西,像是腐烂的肉块和头发纠缠在一起,正不断地蠕动着,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一股更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陈默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完之后,他抬起头,发现那堆东西已经停止了蠕动,静静地躺在柜子里。他颤抖着手,用手电筒再次照去,这一次,他看清了——那堆东西的中央,似乎有一张模糊的人脸,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正“看”着他。
陈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冲出停尸间,摔回值班室,猛地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浑身都在发抖。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吗?还是……
他不敢再想,只想立刻辞职,逃离这个鬼地方。他摸出手机,想给王师傅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他又去摇值班室的座机,听筒里只有一片忙音。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他蜷缩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觉每一个阴影里都藏着未知的恐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凌晨三点多,他实在撑不住了,困意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他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那是一种很轻的、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
陈默猛地睁开眼睛,值班室的窗户上,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影子很高,轮廓很单薄,头发很长,垂下来遮住了脸。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还在继续,“吱啦……吱啦……”
陈默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影子,慢慢地、慢慢地,把头探了过来,透过玻璃,看向值班室里。
虽然看不清脸,但陈默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怨毒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他。他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椅子上。
刮擦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仿佛那东西恨不得立刻破窗而入。陈默的心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就在这时,窗外的影子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起了手。那只手很瘦,手指很长,指甲乌黑发亮,像是某种利爪。它的手指在玻璃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朝着玻璃中央,按了下去。
“咔嚓——”
一声轻响,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蛛网状的裂痕。
陈默再也受不了了,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撞开旁边的杂物柜,躲了进去。杂物柜很小,他蜷缩在里面,用手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外面的刮擦声停止了。
值班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陈默躲在柜子里,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不知道外面的东西还在不在,只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值班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有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那脚步声很轻,很缓慢,像是穿着湿透的鞋子,在地上拖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陈默的心上。
那东西在值班室里徘徊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陈默能听到它的呼吸声,那是一种潮湿的、带着腐烂气息的喘息,就在杂物柜的外面。
他把身体缩得更紧了,闭上眼睛,祈祷着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突然,那喘息声停在了杂物柜的门前。
陈默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透过薄薄的木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甚至能闻到从门缝里飘进来的、那股熟悉的、混合着血腥味和腐烂的恶臭。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不是人的声音,更像是两块腐烂的肉摩擦在一起发出的、嘶哑而模糊的声响,却又偏偏能让他听懂其中的含义。
“……找……到……你……了……”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达到了顶点,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夜晚的阴冷。他发现自己还在杂物柜里,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柜门,探出头看了看。值班室里一切如常,窗户上没有裂痕,门也好好地关着,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他过于紧张产生的噩梦。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仔细检查了一下玻璃,确实没有任何痕迹。他又看了看停尸间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难道真的是梦?”陈默喃喃自语,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昨晚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却依然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走到值班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停尸间看看。也许昨晚看到的A23柜里的东西,只是自己吓自己。
他推开停尸间的门,长明灯在晨光的映衬下,显得不那么惨白了。他深吸一口气,走到A23柜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很干净,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具覆盖着白布的遗体,并没有什么腐烂的肉块。他松了口气,看来真的是梦。
他又想起昨晚的b17柜,那个奇怪的啜泣声。他走到b17柜前,犹豫了一下,也拉开了柜门。
里面同样是一具盖着白布的遗体,看起来很正常。
陈默摇摇头,觉得自己昨天晚上一定是太紧张了,才会产生那么多恐怖的幻觉。他决定今天白天就跟王师傅辞职,这里的工作他实在干不了。
他回到值班室,刚准备收拾东西,王师傅就来了。
“小陈,昨晚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王师傅看到他脸色苍白,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关切地问。
陈默张了张嘴,想把昨晚的经历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王师傅觉得他胆小,或者认为他在胡说八道。
“没……没事,就是有点不习惯。”陈默勉强笑了笑。
王师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工作不好干,尤其是晚上。你要是觉得害怕,现在走也没关系。”
陈默心里一动,正想开口说辞职,王师傅却接着说:“不过,小陈啊,有些事,你看到了,听到了,别往心里去。这地方,每天都有人来,有人走,阴气重,难免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你只要记住,晚上别乱看,别乱听,守住自己的心,就没事。”
王师傅的话让陈默心里一紧,他忍不住问:“王师傅,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昨晚我好像听到……”
他把昨晚听到啜泣声和看到A23柜里奇怪东西的事情,简略地跟王师傅说了一遍。
王师傅听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b17柜……里面放的是昨天下午送来的一个年轻姑娘,好像是跳楼自杀的。A23柜……”他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里面是一个出了严重车祸的人,送来的时候……很惨。”
“那我昨晚看到的……”陈默追问。
“可能是你太累了,出现了幻觉。”王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工作,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跟我说,我跟上面报备一声。”
陈默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王师傅道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殡仪馆。
回到出租屋,他倒头就睡,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来。醒来后,他感觉身体还是很疲惫,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昨晚的画面。
他坐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真的辞职。那份薪水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昨晚的恐惧也真实得可怕。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奇怪的、像是水流的声音,“哗啦……哗啦……”
“喂?请问你是谁?”陈默皱起眉头。
突然,水流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声音!他想起来了,昨晚在b17柜听到的啜泣声,好像就是这个音调!
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想挂断电话,手指却不听使唤。
“……我好冷……好孤单……”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浓浓的哀怨,“他们都不看我……只有你……昨晚靠近了我……为什么不看看我……”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陈默的声音都在发抖。
“……看看我……就看一眼……”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的耳边,“就在你身后……”
陈默猛地回头!
出租屋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看到了窗户。
窗户上,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水雾的后面,隐约映出一个女人的轮廓,长发披肩,身体微微晃动着。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想起了昨晚值班室窗外的那个影子!
“……看看我……”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诱惑,又带着一丝怨毒。
陈默惊恐地看着窗户,那个影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她的头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
虽然隔着水雾,他还是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正透过玻璃,牢牢地锁定着他。
突然,他手机里的女人声音,和窗外那个影子的嘴唇,同时动了。
“……找到你了……”
陈默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扔掉手机,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床底下。他蜷缩在床底,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窗外的水雾似乎更浓了,房间里的温度也急剧下降,冷得像冰窖。他能听到窗外传来“吱啦……吱啦……”的声音,又是那种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
和昨晚一模一样!
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吞噬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东西”会跟到他的出租屋来?难道是因为他昨晚靠近了b17柜?
刮擦声持续了很久,久到陈默以为自己快要冻死在床底。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停了。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但这寂静比声音更让他害怕。他不敢出去,只能躲在床底,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
突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吱呀——”
是他出租屋的房门被打开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