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季风紊乱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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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海风裹挟着咸腥与躁动，拍打在「满剌加」号的船舷上。宝儿握紧腰间的青铜短剑，望着甲板上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水手们。往日规律的季风此刻如同脱缰的野马，忽东忽西，将船帆扯得噼啪作响。天空被诡异的铅灰色云层笼罩，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在海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宛如魔鬼的棋盘。

“夫人！罗盘的指针乱了！” 哈桑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恐。他死死抱住青铜罗盘，只见那根本该指向北极星方向的磁针，此刻却在刻度盘上疯狂旋转，仿佛被无形的手肆意拨弄。陈阿福举着牵星板，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北极星的高度... 和昨日测的差了三度有余！”

宝儿的心猛地一沉。在海上，三度的偏差足以让船队偏离航线百里。她望向远处，海面上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就连经验最丰富的老水手也辨不清方向。更可怕的是，这已经是船队连续第三日在原地打转，食物和淡水的消耗与日俱增，而水手们眼中的恐慌，正如同瘟疫般蔓延。

“所有人听令！全船禁言，只听舵手号令！” 宝儿的声音响彻甲板，青铜短剑在腰间铮铮作响。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水手们立刻闭上了嘴，只留下海风呼啸和海浪拍打的声音，整个船队陷入了一种压抑到窒息的寂静。

夜幕降临，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诡异。哈桑爬上桅杆顶端，借着微弱的星光，对照着怀中的《大食星表》。海风将他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星空，口中喃喃自语：“不对... 全不对... 这星位... 为何与记载相差如此之大？”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差点从桅杆上摔下来：“夫人！我明白了！”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宝儿面前，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我们一直以为大地是平的，星辰高悬在头顶固定的位置。但如今看来，地球或许并非平展如纸，而是一个球体！星位会随着我们所处的纬度变化而改变！”

宝儿皱起眉头，一时难以理解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但她深知，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过。“详细说来！” 她沉声说道。

哈桑急忙展开羊皮纸，用木炭笔在上面画着：“您看，我们以往靠牵星术测北极星高度判断纬度，但如今季风紊乱，星象大变。若是结合大食星象学中测太阳正午高度的法子...” 他的笔尖在纸上飞速移动，“用两种方法交叉验证，或许就能找到准确的方位！”

陈阿福凑过来，盯着图纸思索片刻，突然一拍大腿：“妙啊！就像用两根绳子确定一个结，双管齐下，不怕找不着北！”

宝儿当机立断：“立刻试验！哈桑，你负责测太阳正午高度；陈阿福，继续用牵星术观测北极星。其他人，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整个船队进入了紧张的观测状态。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哈桑站在甲板中央，手持自制的星盘，仔细测量着太阳与海平面的夹角。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却顾不上擦拭，嘴里念念有词：“高度四十三度... 换算成纬度...”

与此同时，陈阿福带着几个老水手，在船尾架起牵星板。他们轮流观测北极星，将测得的数据一一记录在羊皮纸上。每一个数据的变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找到了！” 哈桑突然大喊一声，“结合两种数据，我们现在的位置在...” 他的手指在航海图上移动，最终停在一个空白处，“这里！我们被季风带到了未知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