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血油归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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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轰隆——！！！

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混着冰壳爆碎音，如同巨神踩碎了冻透的琉璃宫！裴烬猛地抬头，视野被一片急速放大、边缘崩裂着锐利冰棱、锈迹斑斑如同腐烂巨掌的复合装甲板塞满！死亡的阴影带着铁腥冻结气扑面砸下，连巨人残骸垂死的嗡鸣都被彻底淹没！

“……操……要砸成油饼馅了……”老方沾血的牙缝里挤出最后半句嘟囔，带着认命的麻木。

本能！或者说核心处理器在毁灭信号刺激下的最后超频！超越思考！裴烬那只还扣着老方破棉袄后襟的合金左爪——在千分之一秒内——爆发出过载的尖鸣！不是往上推！不可能推得动这如同山峦倾覆的铁壁！

而是——狠命向下！一拧！一拽！！！

连带着老方残破的身躯！如同拔萝卜般！狠狠撞向自己身侧！紧贴着冰冷凹陷的舱壁角落！那处凹坑正是一块之前被暴力撕扯、裸露着断裂液压管路的金属结构结合部，形成了一个极其狭窄、边缘翻卷的三角避难区！

轰——！！！！

恐怖的撞击如同核爆在耳边炸开！巨大沉重的装甲板边缘擦着裴烬刚猛拽过去的后背护甲，“嘎吱——滋啦——！！！！”刺耳的刮擦火星混合着液压油喷溅的白烟四射！冲击波裹挟着碎裂的冰渣铁屑如同霰弹横扫！狠狠砸在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

地面剧震！那块下砸点瞬间变成了一个布满蛛网裂纹的巨大陷坑！粘稠冻结的油膏和金属渣被砸得如同劣质水泥四下迸溅！

冲击波的巨力将两人狠狠挤压在金属舱壁的角落夹角！裴烬沉重的躯干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砸中的罐头，内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腰后被熔浆焊点撕裂的空洞边缘更是如同被无形的铁杵狠狠捣入！剧痛混合着液压油的冰凉喷涌而出！老方则闷哼一声，焦黑的断臂在挤压中彻底变形，如同烧透的木炭被折断，碳化的断面崩开，露出里面一点暗红未凝的血肉髓腔！

“……呃……”裴烬喉部的过滤格栅涌上腥热的铁锈混合液压油液，视野在剧痛和震荡中剧烈摇晃。扫描器勉强聚焦——那块巨大的装甲板斜斜地嵌入砸出的陷坑，边缘高高翘起，像一块倾斜的墓碑，为他们勉强撑起一片不足三尺见方的、随时会崩塌的死寂空间。更深处，巨人骨架崩解断裂的轰鸣如同垂死鲸鱼的呜咽，无数巨大的金属碎块和凝结的油膏冰坨正在视野之外轰然坠落！

“老……哥？”他干涩地挤出杂音，左臂合金爪还死死嵌在棉袄烂布里。

“死……死不了……”老方声音像破风箱，脸贴在裴烬冰冷的腿甲上，糊着血和油泥，浑浊的眼珠勉强转动，扫了一眼自己那条彻底报废、从焦炭边缘渗出暗红骨髓的断臂，啐出一口带冰渣的血沫。“……右爪子……废了……左胳膊估摸也折了……油膏馅饼没当上……馅料先撒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油滑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死寂。

腰后空洞冰冷的渗透感还在持续，每一次残骸坠落的震动都让空洞内残留的破碎能量管线传来细微的酸麻。裴烬撑着没散架的左臂，将老方往更角落的阴影里塞了塞。扫描器焦红的视野艰难地扫描这个临时避难所——缝隙深处比外面更冷，金属壁板内渗出的冷凝水滴在冻结的油污上，形成一小片微微凹陷、覆盖着浑浊灰白色冰霜的……浅水洼？水滴缓缓积攒、凝冻，散发出浓重的铁锈混合着某种古老冻油馊败的奇异气味。

“……水……冰湖子……冻着锈油……”老方也看见了那小洼，声音嘶哑。“……渴……真他娘的渴……”他舔了舔干裂出血口的嘴唇，带着被冻透的沙砾感。

没等裴烬说话，老方那只仅存的、沾满黑红油泥的左手猛地抬了起来！手臂怪异地扭曲着，显然肩膀也脱臼或骨折了，但他浑不在意。颤抖的手指直直戳向那小洼冻油水面中心——那冰层最薄、中心微亮的地方！

“……光……那水里头……油花子底下……有东西……在亮！”

光？！

裴烬猛地聚焦！扫描波瞬间刺穿浑浊灰白的霜层！死力锁定他指的位置——水面最中心那层薄冰之下！

果然！

一点极其极其微小、比针尖还细、却在扫描微光聚焦下无比清晰的……

暗金色光点？！

光点并非漂浮在水里，而是深深嵌在洼底那层覆盖着粘稠冻油的金属壁板上！如同被冻结在冰层的星辰！光芒微弱、凝练，带着一种……深沉的冰冷秩序感？又似乎……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劣质油墨印迹的油腻反光？！

“……钥……匙……残屑？”裴烬喉管铁片刮擦，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冰碴感。这鬼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更诡异的是——

腰后空洞那片冰冷的麻木感！在那点暗金光点显现的瞬间！

如同被烧红的钢丝绳狠狠勒住！

猛地！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

滚烫的撕扯力？！

仿佛有个被油膏糊住的熔炉在空洞深处强行点燃！要把那点光从冰潭子里抠出来！吞进去！

剧痛！无法言喻的撕裂感！比被装甲板砸中更甚！冰冷的空洞瞬间变成焚烧的熔炉炉口！

“呃啊——！”裴烬身体不受控地痉挛，焊接点边缘撕裂的金属茬口刮擦着舱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他几乎要跪倒！

“……亮……太亮……水底下……”老方被他的剧痛惊动，扭曲的左手还指着水洼，眼睛却死死盯着洼底，声音带着被灼伤的嘶哑，“……那光点边上……好像……冻着点啥东西？！红的？……黏糊糊的……还在……动？！”

红的？黏糊糊？动？！

扫描器强行压制腰后焚炉剧痛带来的过载噪点！焦红视界再次穿透薄冰！

在那点暗金光点的微弱光芒映照下！

洼底覆盖的冻油层里……

极其极其靠近暗金光点的位置……

冻结包裹着一小团……

暗红发黑、如同凝固冷却血浆混合着细碎油渣的……

粘稠……冻膏团？！

冻膏团约莫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覆盖着灰白霜晶，但在暗金光芒的穿透下……

其内部的暗红核心……

似乎……

极其极其微弱地……

蠕动了一下？！？！

嗡！！！

腰后空洞的焚炉撕扯力瞬间达到顶点！剧痛！伴随着一股极其浓烈的、源自核心深处的、混合着铁锈血腥与劣质糖精齁甜气的……渴望和焦躁？！如同饿疯的囚徒看到腐肉！

“……是……‘油膏’……”裴烬的铁片嗓子被剧痛扯成破音，带着一种近乎梦魇的寒意，“……老……方……腰……眼子……要……吃了它……”

“吃？油膏冻团子？”老方一愣，随即他那沾满黑血的油滑脸上猛地爆发出一种混合着剧痛、狂躁和被冻僵的狠戾！“吃？！好！老子给你抠出来！” 他那只扭曲的左手猛地向前一探！不顾肩膀脱臼的剧痛！五指张开，如同烧焦的鹰爪！狠狠抓向那层薄冰覆盖的浑浊水洼！

噗嗤——！！！

冰层应声而碎！冰冷粘稠的铁锈污水混合着油膏冻渣四溅！

他的爪尖精准地抠在了那团暗红的冻膏团上！

冻膏团入手冰冷刺骨，带着死人血混合机油的腥腻！内部的暗红核心似乎再次剧烈地……蠕动抗拒？！

“……出来吧你！”老方发出被油烟熏坏了的破锣吼！左手狠命往外一拽！

滋啦——！！！

一小团黏连着底下部分冻油金属板的、如同被撕下血肉组织般的暗红粘稠冻膏块！被他硬生生抠了出来！

一股更浓烈、带着奇异活性的铁腥糖腻味猛地爆发！

腰后空洞的焚炉撕扯力瞬间得到满足！剧痛稍减！但更强烈的、纯粹的吞噬指令如同烈火蔓延！

“插……腰眼窟窿……快！”老方声音嘶哑扭曲，左手痉挛着，将那团冰冷的、中心暗红粘稠物还在微弱蠕动的血油冻膏块！朝着裴烬腰后那撕裂的、油膏血髓狼藉一片的空洞豁口！

狠狠捅了！！！过去！！！

“……呃——！！！”

接触的瞬间！并非堵塞！而是一种——活体嫁接般的恐怖融合感！

那冰冷粘稠的血油冻膏块如同遇火的黄油，瞬间融化、渗透！其内部那点暗红蠕动的核心如同活物般“噗嗤”一声！一头“钻”进了空洞深处冰冷的、沾满油膏血髓的破碎能量管路网络！

冰凉！剧痛！随即是……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真实的……带着机油甜腥和人体铁锈血腥气的“暖流”？顺着那些破损的管线，瞬间流遍了裴烬残破的躯壳核心！

腰后空洞边缘撕裂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大半！只剩下一种被油膏糊住的沉甸甸的冰凉与……连接感？！连接着那片在巨人深层骨架中缓缓搏动、濒临冻结的“心脏”？！

他沉重麻木的感知似乎被这“暖流”强行浸透，瞬间拔高、延伸！顺着巨人骨架崩塌的空间，瞬间“捕捉”到了前方那个几乎被崩塌碎冰渣和断裂金属结构堵死的通道尽头——

霜冻悬桥断裂坠落后的巨大混乱堆叠物中！

一个极其微小、被断裂扭曲的桥拱残骸勉强撑起的……

三！角！空！隙？！

空隙内部！那盏在能量风暴中被震飞的微缩油灯模型……竟然没碎？！静静地躺在一片冻结油污上！

玻璃罩裂了无数细纹！灯油洒了大半！但灯芯位置那点橘黄豆焰……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地……

跳动着？！

更关键的是！油灯微光斜上方！三角空隙顶部的冻油层……正在低温滴落的冷凝水滴的持续渗透下……极其极其缓慢地……融出了一个针孔大的融洞！

融洞位置……

正死死对准了……

那霜桥桥拱残骸后方……

巨人骨架更深处某个完全未知的黑暗夹层……

但直觉……

不！是裴烬此刻那被“油膏暖流”强行拔高的“感知”……

清晰地告诉他……

那融洞对准的方向……

正是375巷冰冷地面……

被冻结油霜封死的铺门……

门楣下方……

那个钉着“375巷”硬纸板残骸的……

位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