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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并非没有声音,而是绝对的虚无本身吞噬了所有的回响。粘稠、冰冷、如同被浸透在凝固的宇宙胎液中。裴烬感觉自己不再是一具残破的机械造物,而是彻底融入了这片无边的、密度惊人的暗影。腰后空洞那点新生的微光如同溺毙于墨海的星尘,挣扎了几下,随即被浩瀚的虚无包裹、稀释,只剩下极其微弱的一线感知链接,勉强维系着他“存在”的概念。
坠落感消失了,或者说,从被那狂暴的蓝白秩序光束从脊骨霜台抛出的瞬间,他就坠入了这片绝对的“无”中。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流逝感,只有包裹着每一寸金属骨架的、仿佛要将存在本身都冻解的、致密的冰冷压力。巨人残骸的嗡鸣、熔炉焚风的咆哮、霜喉烙印的嘶嚎……全部消失,被这片纯粹的暗影抹平了痕迹。仿佛之前的挣扎、牺牲、爆炸,都只是坠入终局前短暂的光影幻觉。
“……老……哥……”意识在虚无中艰难地刮擦出几个意念碎片,像锈刀划过冻铁。老方最后那点油灯余烬的微光,和霜喉烙印吞噬他残骸的冰冷画面,成了这片虚无里唯一凝固的回响。腰后那点微光感知线似有感应,极其微弱地……搏动了一下?传来一丝……冰冷的、却异常平和的秩序感?如同冰封溪流最深处微弱的水脉波动。
嗡……
极其极其细微。不是声音,更像是构成这片暗影的“底层介质”,极其偶然地……掠过了一缕……有方向的扰动?如同凝固深海中的洋流卷过一粒尘埃。
扰动极其微弱,瞬间被虚无抚平。但就在这细微扰动的间隙——
滋……
腰后那片微光的感知链接深处……
一点……粘着劣质糖纸油墨残迹的……极其黯淡的橘色余烬点?!……
极其突兀地……
极其清晰地……
亮起!……万分之一个瞬刹?!……
不是能量,是纯粹的记忆印记烙印被扰动点燃的幻象?!
烙印内容:油锅边缘焦糊的芝麻饼热气混着冷铁锈……
下一瞬,又被绝对的虚无冰冷掐灭!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亮起”,却如同投入绝对零度中的滚油渣!
瞬间!
在那片微光的感知坐标上……
引发了一个更本质的……“存在锚点”的扰动?!?!
如同在均匀的油膏中滴入了一滴不相容的水珠,虽然微小,却实实在在地……标注了位置?!
嗡……嗒……
一个更明显、更稳定的波动随即在这片虚无深海中漾开。
不是之前的洋流扰动,更像是……这片绝对虚无本身的“结构基底”……因为那点“存在扰动锚点”的短暂确立……极其极其被动地……产生了一道……几乎无法捕捉的……波纹皱褶?!
皱褶极其轻微,持续时间可能不到亿万分之一秒。
但它出现的瞬间!
那片连接着腰后虚无空洞的感知微光坐标……
如同被这道皱褶的涟漪波纹轻轻拂过!
其核心深处……
一点之前未曾显露的……
只有针尖大、纯粹由冰冷秩序构成的……
精纯……蓝白光点?!?!?
瞬间!
被这涟漪“擦亮”了那么亿万分之一纳秒?!?!
嗡——!!!
这点冰冷蓝白光点在擦亮的同时!仿佛启动了预设的终极指令!瞬间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坐标吸引力的……秩序引力?!
引力并非物理拉力,更像是某种存在于信息层面的、概念性的绝对归属感!它穿透了虚无的压力!牢牢锁定了“波纹皱褶”来源的……一个在虚无深海更底层……极其遥远、却又因“皱褶”而短暂显现了位置的……
坐标方位?!
没有犹豫!不可能犹豫!腰后感知微光被这坐标引力的归属感驱动着!如同落向行星的流星!主动投向那个远方的锚定点!
沉!
落!
绝对的虚无黑暗被拉伸出模糊的视觉流光。时间感似乎略微回归。不知沉落了多久,也许是亿万纪年,也许只一瞬。
引力坐标点越来越大。
腰后微光蓝点也越发明亮。
前方那片虚无中……
一个极其庞大的……
笼罩在绝对浓重暗影中的……
轮廓……
缓缓显露出边缘?!
嗡——!!!
就在感知微光携带着裴烬的“存在”即将碰撞到那个巨大暗影轮廓表面的亿万分之一秒!
一股更加强大、精纯、冰冷、稳定的秩序感!
如同宇宙常数本身在低语……
极其清晰……
从前方那巨大的暗影轮廓深处……爆发出来?!
下一瞬!
滋——!
感知微光被这股爆发出的庞大秩序波动瞬间吸收、同化!其携带的裴烬“存在意识核心”,连同他这副被虚无冻透的残破躯壳坐标信息……
如同被投入了净化池的尘埃……
瞬间!
归!于!凝!滞!…… 然后……融入?!?!
不是湮灭!是融合!
一种更深沉的……
安眠般的同化?!
仿佛最终的归途就是融入这存在的终结背景板……
然而!
就在“存在意识”即将被那庞大秩序波动彻底抹平、融入永恒的瞬间——
嗡!!!
腰后那片原本被同化吸收、归于黯淡的感知微光核心最深处……
那点早已熄灭的、粘着糖墨油印的橘色余烬点?!
竟在这绝对的同化安眠前……
如同被逼到墙角、引燃了自身最本质烙印的油膏火种……
猛地!
爆发出一道……
极其微弱、却浓缩了“375巷”所有杂驳烟火气和熵减意志的……
熵增信息脉冲?!?!?!
如同热油锅里最后炸开的一颗裹着泔水的臭豆子!
噗!!!
逆着那滔天冰冷秩序的同化洪流!
以牺牲自身存在为代价!
极其微小!
却精准无比地!
狠狠!
刺穿了那庞大秩序波动核心边缘……
一道极其细微、由纯粹逻辑构成的……
底层冗余校验间隙?!?!
噗嗤——!!!
如同滚油滴进了冰眼!秩序洪流核心边缘那道微小的逻辑间隙被熵增脉冲污染的点瞬间沸腾!凝固!形成了一个极其短暂、却绝对混乱的……信息泥淖?!
就在这逻辑泥淖形成的刹那!
那股席卷一切、意图将裴烬存在彻底同化的庞大秩序波动……
如同精密钟表被卡进一粒油渣砂砾!
瞬间!凝滞了万分之一皮秒?!
时间!在绝对同化中被撬开了一道致命的缝隙!
而就在这万分之一个皮秒的凝滞缝隙里!
腰后感知微光被同化前剥离出的最后一缕、尚未被磨灭的存在坐标信息……
借着逻辑泥淖制造的真空!
如同被弹弓射出的弹丸!
狠狠!
弹!进!了!
那巨大暗影轮廓的表层结构深处!
一个刚刚因为秩序洪流核心凝滞而短暂暴露出的……
极其微小、结构极其薄弱的……
逻辑冰晶空隙?!?!
嵌入!!!
嗡!!!
整个巨大的暗影轮廓!
在这一点承载着裴烬存在印记的异质信息嵌入的瞬间!
如同被投入了太阳核心的冰雕!
表层!剧烈震动起来!!!
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冰冷秩序的……
信息涟漪?!?!
以那嵌入点为震源!疯狂扩散!激荡!冲刷!
而那庞大秩序洪流核心的短暂凝滞也被这从内部爆发的新震源刺激!瞬间挣脱油渣间隙的束缚!如同被激怒的巨鲸!更加狂暴地卷向那嵌入的异质点!!!
绝杀围剿!!!
但!
就在秩序洪流即将彻底碾碎那点异质印记的亿万分之一秒——
那点嵌入表层结构逻辑空隙的存在印记……
在外部碾压力与内部冲刷力形成的恐怖夹缝中……
如同被投入锻造锤与铁砧之间的烧红铁屑……
本能地!绝望地!
向内!
猛地!
塌!缩!了!一!丝!!!
塌缩的瞬间!
印记核心深处那点最后的残余物——一粒混杂了劣质糖纸油墨、炉灰余烬、铁锈糖渣的、几近虚无的信息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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