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女帝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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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寝殿。
暖融的烛火依旧在鎏金的烛台上跳跃,名贵的安神香依旧在紫金博山炉中无声氤氲,织金绣凤的鲛绡帐幔依旧垂落,在穿堂而过的微风里拂动。一切华美奢靡的布置都与往日无异。
但沈昭赤着脚,踩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上,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正丝丝缕缕地从脚底蔓延上来,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冻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不同了。
一切都不同了。
这种“不同”,并非翻天覆地的剧变,而是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渗透了每一寸空间,改变了每一缕气息的流向。像一株原本在温室中恣意舒展的藤蔓,骤然被移入了冰窖,虽然枝叶尚未完全枯萎,但那股鲜活的、向上攀援的生命力,已在无声中悄然冻结。
源头,是那个端坐在巨大紫檀御案后的玄黑身影。
楚明凰。
她依旧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朱笔在纸页上划过,发出单调枯燥的“沙沙”声。烛火的光芒勾勒出她侧脸冷硬的轮廓,下颌线绷紧如刀削,低垂的睫羽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掩去了所有可能泄露情绪的光。
可沈昭就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自那夜她从密室归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这三天,如同三年般漫长而煎熬。
沈昭曾无数次试图靠近,带着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混杂着关切、不安和一丝隐秘委屈的心情。
她端着温度刚好的参茶,脚步放得极轻,裙裾拂过地面,脚踝上的金铃发出细碎到几不可闻的“叮铃”声,如同小心翼翼探出的触角。她停在御案旁,将那盏温润的白玉茶盏轻轻放在堆积如山的奏折旁,动作带着刻意的柔顺和讨好。
“陛下,” 她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宠妃”的慵懒和关切,眼波流转,试图捕捉案后那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您批阅奏折劳累了许久,喝口参茶润润喉吧?臣妾瞧着…您这几日气色似乎…不太好?”
她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落在楚明凰略显苍白的侧脸上,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落在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上。心口那点被刻意压下的、关于密室、关于血祭、关于系统警告的恐惧和担忧,在此刻混杂着一种更陌生的、更让她心头发涩的情绪,悄然翻涌。
楚明凰执笔的动作,甚至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朱笔依旧在纸页上流畅地移动,留下朱砂批红的痕迹。她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睫,目光依旧专注地锁在奏折上,仿佛身边站着的,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昭端着茶盏的手指,因为等待而微微发僵。那小心翼翼维持的笑容,在对方彻底的漠视下,一点点变得僵硬、勉强,最终凝固在脸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失落,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心口,让她鼻尖微微发酸。
脚踝上的金铃,在她无意识收紧的脚趾带动下,发出一声细若蚊呐的轻响,如同一声无人回应的叹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终于处理完了那本奏折,楚明凰才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朱笔。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拒人千里的疏离。指尖并未去碰触近在咫尺的茶盏,只是随意地拿起另一本卷宗,摊开。
然后,一个单字,从她紧抿的薄唇间吐出,冰冷,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一块投入寒潭的石头:
“放那儿。”
甚至没有一个“谢”字,没有一丝眼神的交汇。
沈昭的心,随着那冰冷的两个字,猛地一沉,直直坠入无底深渊。指尖的温度瞬间褪尽,变得和脚下的金砖一样冰凉。她僵硬地收回手,指尖蜷缩着,那点被刻意营造的、试图打破僵局的勇气,被这彻底的漠视碾得粉碎。
“是…陛下。”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下去的颤音。她默默地退开几步,如同一个被斥退的、无足轻重的宫人。
这仅仅是开始。
疏离如同无形的冰墙,在两人之间迅速筑起,且一日高过一日。
以往,沈昭虽被金链所困,但楚明凰批阅奏折时,她常常被默许留在御案不远处,或倚在窗边看书,或摆弄些小玩意儿。偶尔,楚明凰的目光会越过奏折的海洋,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兴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专注。有时,她甚至会心血来潮,将沈昭唤至案前,让她念诵某段奏章,或是询问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暗藏试探的看法。那时,沈昭战战兢兢的回答,总能让楚明凰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
可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
楚明凰不再让她靠近御案。当她试图像往常一样,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寻一个角落安静待着时,楚明凰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会精准地扫过来,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无声的驱逐意味。
“退下。” 依旧是两个冰冷的字眼,没有任何解释。
沈昭只能僵在原地,然后在那目光的压迫下,默默地、一步一步地退回到寝殿最里侧、那张巨大的、垂着重重纱帐的龙榻边。那里,是她被“允许”活动的、最远的边界。
金链的长度,成了她活动范围的精确丈量。脚踝上的银铃,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提醒她这无形的牢笼。那清冷的声音,落在空旷的寝殿里,显得格外孤寂和落寞。
她们甚至不再同处一室太久。
楚明凰待在寝殿处理政务的时间,肉眼可见地缩短了。更多时候,她将自己关在御书房,或是再次踏入那条通往密室的、幽深冰冷的回廊。即使偶尔在寝殿,她也总是待不了多久,便以各种理由起身离开。批阅奏折时,她周身散发的冰寒气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仿佛一个拒绝任何人靠近的绝对领域。
沈昭小心翼翼地缩在龙榻边,看着那个玄黑的身影在御案后忙碌。烛火的光芒在她身上投下长长的、孤绝的影子,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沈昭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痛,还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酸涩。
委屈。
是的,委屈。
这种情绪陌生又汹涌,几乎要冲破她强行维持的平静表象。她不明白。明明宫变那夜,在刀光剑影和血色弥漫中,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瞬间,是楚明凰用身体挡在了她面前!那滚烫的、带着铁锈般血腥味的怀抱,那穿透肩胛的利箭,那在她耳边压抑的闷哼…那一刻,她们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近到沈昭几乎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箭伤!那至今未愈、甚至在楚明凰疯狂自毁式操劳下反复撕裂的伤口!沈昭还记得那刺目的猩红在玄黑衣领上泅开的模样!记得自己那一刻撕心裂肺般的恐慌!那不是装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怕,怕楚明凰会死!
可为什么?为什么仅仅几天过去,一切都变了?那道用生命换来的、似乎拉近了一点的距离,为何又瞬间推得更远?远得只剩下刺骨的冰寒和彻底的漠视?
难道…难道萧云瑾的诅咒是真的?楚明凰从天牢回来,从密室出来,终于想明白了?终于确认了她这个“异世鬼魂”、“天道棋子”的本质?所以…这疏离,是防备?是厌恶?是…将她视为待宰祭品前的、冰冷的切割?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钻进沈昭的心底,让她浑身冰凉!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不…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以楚明凰的性子,她早就…沈昭不敢再想下去。
可如果不是…那这突如其来的、毫无缘由的疏远,又是因为什么?
沈昭蜷缩在龙榻边巨大的阴影里,单薄的寝衣裹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她看着御案后那个冷硬如冰雕的侧影,只觉得一种巨大的、冰冷的失落和茫然,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心口那点陌生的酸涩和委屈,在恐惧的催化下,发酵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
她甚至…有点想哭。为这莫名其妙的冷落,为这悬在头顶不知何时落下的利刃,也为那个宫变之夜…在她心头悄然划过的、连她自己都未曾看清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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