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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影突然狂笑:
“皮是锦!肉是膏!嚼碎了金枷玉锁方逍遥!”
“你扯心肝!俺拽肠脑!”
“舔尽髓!啃断腰!”
“且将这人伦纲常......”唱戏声顿了顿,接着声音重重叠叠,一齐爆发,“——一!口!嚼!”
这段唱词结束,那窗外鬼影觉得还不够尽兴,竟然扯下了头钗,披头散发,越发疯癫,舞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嘴巴高速开合,唱得极其欢快,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对快板,敲敲打打了起来。
随着癫狂快板声紧密欢快的节奏加入,分食盛宴也进入了最高潮。
“你道那剑臣公子多倜傥?仗剑扶孤弱~如玉树临风少年郎!”
“此刻里~丢了判官笔~伏地如犬样!啃一条残腿~双目赤红似癫狂!”
壁画上那位外表面白俊美,姿态儒雅的江剑臣,此刻把所谓的判官笔和玉册扔在了一旁,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形象,匍匐跪地,无题字中的一点仁侠风范,疯狂扯着一条腿撕咬不止。
快板声配合着富有节奏感的念白继续:
“‘先源’公~圣贤书卷垒满墙!万卷修书启民智~乡人称颂道德文章!”
“撕下了书皮~满嘴血沫淌!为抢半条臂~与亲祖父相争咬破肠!”
壁画中画着的严谨治家的江先源,跟一条野狗一样仪态全无。
那张平日里最重“孝悌尊卑”的清癯面庞,此刻因极致的贪婪而扭曲变形,双目赤红如血,涎水混合着鲜红的血丝,从剧烈翕动的鼻翼和嘴角失控地滴落。
而他的争夺对象,竟是那位被他自幼“敬祖如天”的嫡亲祖父江宗濂。
江先源张大了嘴巴,喉咙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龇牙咧嘴地对着爷爷嘶吼。
“‘宗濂’老~立下族规百十章!满口纲常论辈分,祖训森严如天罡!”
“啃食曾孙血肉~哪管伦常?只恨爹娘未生利齿三百行!”
快板声愈发急了,念白的嘲讽意味也越发浓郁,但讽刺的是,所谓的“江宗濂”真和念白所说一样,对嘲讽声视若无睹,反而和自己的孙子打成一团,互相撕咬,争相抢着那条扯下来的血淋淋的大腿。
快板声骤停,死寂一瞬。
忽转为低沉诡异的念白,仿若有人附耳密语:
“列位看官~您且端详~”
“这祠堂深处,红烛高烧,香烟缭绕~好一派肃穆庄严、宝相堂堂~”
“底下埋着的,却是百年饥肠!莫信那壁上的描金画彩,圣贤文章~”
“你听——你细听——”
鬼影的声音猛地拔高尖啸,模仿着地上咀嚼骨碎的声音:
“咯吱......咯嘣......”
“那是在啃江家百代的骨血啊!”
“是在嚼碎那伦理的华裳!啊~~~~——!”
“原来那所谓列祖列宗,不过是一群饿鬼相争食~”
.......
孙子咬爷爷,旁支咬主支。
这画面荒谬得令人窒息。
壁画中的哪一位不是在江家族谱记事中令人尊敬的长辈。
此刻却为了一口后代的血肉,在这森严祠堂的地面上翻滚、撕打、角力!如同几条卑贱的土狗,在垃圾堆里抢食一块腐骨。
那些耗费数代心血编撰的煌煌家训,那些镌刻在门楣上的德行褒奖,甚至挂在壁画像上他们自己身边的“孝悌垂范”匾额......此刻,都成了盖在这场最血腥、最悖伦惨剧之上、一层华丽到刺眼、虚伪到荒诞的遮羞布!
所谓礼义廉耻,所谓人伦纲常,在这场纯粹兽性本能驱动的争食面前,被撕扯、被践踏,最终如同江念近那支离破碎的躯体一样,化为溅落在冰冷地砖上的几滴粘稠污血,再也寻不出一丝痕迹。
季鲤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精怪伪装成了宝相庄严的菩萨一样。
在高高的庙堂之上,披着菩萨的皮吃人。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感觉到了有几滴小水滴溅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用想他也知道这是什么。
但他没有伸手擦去,哪怕他怀疑金玉魁可能通过这滴血来达成某些目的。
因为眼前的壁画里的列祖列宗们已经彻底疯狂了,分食也进入了尾声。
长幼有序,伦理尊卑,血脉亲疏,这些平日在江家被严格尊守并执行的东西,此刻竟然在江家祠堂这一全族最严肃重大的地方被这些所谓的先祖,规则制定者无视破坏。
讽刺到了极点。
鬼影的唱腔不再尖锐,而是变得虚伪造作,刻意柔缓:
“镜中花容污了血...”
鬼影做假意惊惶状。
“呀!快快儿...掸去这猩红几点!”
“理云鬓~整霞绡~”
“依旧是~玉~洁~冰~清~~菩萨貌!”
她轻摇拂尘,念白带笑。
“您看这祠堂壁画...可还是...宝相庄严光皎皎?”
戏曲声渐渐微弱,但唱词中嘲笑的意味余韵悠长。
与此同时,咀嚼声渐渐消失,这些细碎的声响消失不见了,它们又恢复了衣冠楚楚,德高望重,受人供奉的模样,回到了壁画上,宝相庄严了起来。
甚至某位都忘记擦去眉间吃东西时留下的鲜血了。
那一点红是如此讽刺。
将那壁画中的人像衬托得更像一尊宝相庄严的菩萨了。
季鲤神色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结束。
他没有任何惋惜和感伤。
季鲤原本反算计金玉魁时,就抱着这样的想法。
金玉魁借季鲤牵制时做的事情越大越过火,那么他被反算计后,触犯的族规也就会越严重。
所以有如今的下场,也可以说是他自己选择的。
如果他真的当时帮了季鲤去取油,那今夜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下场。
何况这只是金玉魁的一具换芯的肉身。
这位能和季鲤斗了多次的老鬼,定然还有其他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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