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之殇（二十九）合欢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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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冲动。\"一道清冷的女声在耳畔轻轻响起。

秦莫离蓦然回首，正对上一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眼前的少女一袭红白相间的纱衣，双丫髻衬得她愈发灵动可人，正是几日前见过的洛初夏。只是此刻她换回女装，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竟让秦莫离一时怔然。

\"你......\"他喉头微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洛初夏眼波流转，唇角微扬：\"先坐下吧。上次说过要请你喝茶的。\"她转向店堂轻唤：\"小二，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

\"可是......\"秦莫离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指节攥的有些发白。

街道对面，张老汉的哭诉声越发凄厉：\"那李家公子看上我女儿，就设计陷害！什么吃死人的鱼，分明是栽赃！我女儿红菱才十六岁啊，就被......\"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同情，却无人敢上前。

洛初夏轻叹一声，素手执壶，为他斟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氤氲在她澄澈的眸前，平添几分朦胧。

\"修行之人像你这般性情的，我倒真是头一回见。\"洛初夏执起茶盏，指尖在青瓷上轻轻摩挲，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师父难道不曾教导过，修道之人最忌沾染红尘因果么？\"

秦莫离眉头微皱，别的修士我不知，但师尊从小便教导我\"修士修身，更修心。若见苍生疾苦而袖手，与顽石何异？\"

“哦？”听到这话洛初夏眼神一亮，随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语：“若所有修仙之人都如你这般就好了。”

就在这时，街角传来一阵骚动。一队仪仗缓缓行来，八名侍卫开道，中间是一顶紫檀木轿子，轿帘上绣着金丝云纹。

\"是都城的巡察使大人！\"有人惊呼。

轿子在红袖楼前停下，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轿帘，露出一张威严的中年面孔。巡察使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张老汉：\"何事喧哗？\"

张老汉如见救星，连连叩头：\"大人明鉴！小女被人陷害，卖入这红袖楼，求大人做主啊！\"

巡察使目光扫过红袖楼的招牌，又看向那两名噤若寒蝉的打手，沉吟片刻后对身旁侍卫道：\"带这老者进去见女儿，查清此事。\"

\"大人，这......\"侍卫面露难色。

\"怎么？本官的话不管用？\"巡察使声音一沉。

\"不敢！\"侍卫连忙应下，扶起张老汉往红袖楼内走去。

待张老汉与几名侍卫进入红袖楼后，巡察使的轿子也未多停留，转眼间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秦莫离在楼上看得真切，心中稍安。对洛初夏道：“巡察使既已插手，想来那张老汉总能讨个公道。这凡间......终究还是讲王法的。”

然而洛初夏却并未应声。她凝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眸中似有暗流涌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出一个时辰，红袖楼的朱漆大门再度开启。张老汉踉跄而出，浑浊的眼中噙着泪花，臂弯里紧紧搀着个清秀瘦弱的少女。那姑娘面色惨白如纸，步履虚浮，青白的手指死死攥着父亲的衣角，仿佛一松手便会坠入深渊。